手术室 肖芳

云游记之一：美食美景美心情

丢下孩子和家人，放下工作，抛下被腻歪的生活节奏，张扬着身心投入新鲜空气之中。让自己跳出周而复始的日常生活，沉醉大自然美景享受别样心情，对我来说是一次跨越。

出发前总想着昆明四季如春，应该是美食如烟吧，至少水果是很多了，并且听云南的朋友说，云南的水果按个卖或者按公斤卖。实践得出：四季如春应该是一天四季吧，早晚温差大，物理上海拔每升高一千米，温度下降6摄氏度，我们每天都是在高低海拔中颠簸，冷热交替，最高温度二十多度，最低在香格里拉的夜里是零下十度，尽管每天的白天阳光明媚。也没见到特别的水果，倒是那天在丽江古城啃的那个因高原缺氧而红得发紫的苹果似乎值得回味下，可那十元三个的价格让我们直嚷坑人。第二天，透过车窗看见那片被晒得枝疏叶少的苹果树林时才为昨日苹果的香甜咋舌——原来真是丽江苹果。

初到昆明，老同学请我们吃饭，饭店里点了一盘油炒蚱蜢让我们惊讶连连，原来蚱蜢可以炒着吃，而且香、脆、酥。好大一盘没吃完，我们打包带着一路吃了两天。没进丽江城，昆明导游就给我们介绍了丽江的好吃的，金海广场的带皮黑山羊，花马街的三文鱼，象山农贸市场的腊排骨。本来吃了几日团餐就已清扫肠胃，一听美味我们更感觉饥肠辘辘。那日傍晚，我和同伴按导游所指，因害怕出租车带来的地方有猫腻，硬是坐公交车来到金海广场羊肉一条街，随意挑了家店，匆匆点了一斤黑山羊肉、半斤羊杂，清汤锅底（全如导游所言）。只是导游没告诉我们羊肉油腻要多点些蔬菜，结果我因肚子咕咕匆忙上阵，却无论如何没把那一斤半肉给吃完就被腻翻胃了。第三日，因第二日又吃了牦牛肉太腻而选择吃鱼，这次我们又老实按导游所指，选择步行两个路口到花马街吃三文鱼。38元一斤不坑人，而且生吃火锅油炸鱼皮，一鱼三吃。我们点最小的虹鳟鱼也有三斤多，两个人要干完三斤多鱼又是好一阵挑战。好在一鱼三吃，吃了个新鲜，尤其是生吃鱼片，薄薄的粉红的生鱼片蘸上芥末，有嚼劲，味道还能接受，油炸鱼皮对我们来说是香脆可口了，我们边吃边聊不知不觉竟给吃光了，仍没顾得上给蔬菜留点胃肠空间——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蔬菜回家可天天吃。
    到香格里拉的主要活动之一是藏民家访：青稞酒——据说可以预防高原反应，导游极力撮使我们喝一点。酥油茶——实在太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碗。奶酪——实在又酸又硬，咬一口后全吐掉了。炒青稞——有点像我们小时候吃的炒小麦，香甜。藏巴——自己用青稞粉就着酥油茶和的粑粑，也不是很难吃。牦牛肉——被号称家里绝对吃不到的牛肉，而且是用手撕，得连着骨头带着皮，之前大家很憧憬，声称要多些，怕不够吃。当一整头所谓的牦牛被烤得通红抬上来时，大家食欲大增，可真的把连皮带骨的一腿肉送进嘴里撕扯时，大家的兴致立马降温，那种粗糙和硬度让我们吃惯了精致食物的人不敢恭维。我本人就拿着根腿骨咬了一个晚上，我发现骨头上的牛筋倒还柔软可口些——那些藏家小伙因此笑我好几回。我的同伴更逗，干脆拿了根腿骨当歌舞会吆喝助兴的道具，后来旁人纷纷学样，主持人都哭笑不得。
    那天早上六点就被酒店叫醒，在一片漆黑中把我们拉向雪山，尽管阿文在车上卖力的描叙着丽江各少数民族有趣的民族习惯取悦我们，但一车人都有些闷闷不乐。但当在朦胧晨曦中反射着太阳金色光芒的雪山映入我们眼帘时，全场轰动，尽管我们的肢体簌簌发抖，但内心热血沸腾。我和同伴兴奋地忙着拍照留念，结果把自己的团队给跟丢了。白色的雪山在眼前晃了一整天：雪山下有点希拉偏黄的草甸；雪山下的蓝月谷——碧蓝碧蓝的湖水；雪山背景下的大型演出……

第二天，在去香格里拉的路上转到玉龙雪山背面，导游再给大家指看时，我都懒得转头了，更是无力去探索王导所描叙的哈巴雪山的神秘了。心系“梦游”去香格里拉。好神秘和神圣，光那名字就让我神魂颠倒，再加上王导在路上对我们灵魂、信仰、神秘故事的熏陶，又是外国人的传记《香格里拉游记》、《消失的地平线》，我亟不可待地想享受站在那离天堂最近的土地的感觉了。之后我终于体验了一把——头晕晕脚绵绵、如行走在月球上（ 没去过，应该是这种感觉吧），还有纯净的蓝天白云，特别贴近。确实离天的距离更近了！再到普达措原始森林——海拔五千多米，我吸着氧气都胸口喘喘，弄不清是高原反应还是紧张激动——后来氧气吸没了倒平静了。广阔自然的湿地牧场，安详恬静的牛羊马，氤氲的湖泊就如散落在高原山脉中的明珠，蓝天白云绿水青山——消失的地平线。

     那天下午终于要离开高原香格里拉了，再抬头看看蓝天，放眼广袤田野里突兀的青稞架，眼角瞥见低矮的藏家民房屋顶飘扬的金番，我如徒然间从梦境中回来。别了，梦中的香格里拉。梦醒了，我得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见过大山大水之后已经审美疲劳了，一切索然无味。幸而王导在尽力助兴，一路介绍途径的民居特色，我没仔细听，只见一路从藏房屋顶的金帆到纳西族屋檐悬着的鱼形红色木头，然后又出现了屋顶蹲着的只没有鼻子眼睛的瓦猫，一路白色的房屋应该是白族居民，还有什么四合五天井、五坊一照壁的张家花园，还有什么白族三道茶文化，反正从高原下来后的两天，虽然头重脚轻的高原反应消失，但身心仍在云里雾里，唯有购物欲让我们神经还能兴奋。

 

 

  

云游记之二：丽江病人

晒太阳，听音乐，看书，发呆，享受柔软时光——多么美妙和令人神往的意境。崇向已久矣。出发前还抱怨行程中在丽江呆的时间太短，已定好下次再去弥补遗憾。那天下午迫不及待的逛进古城，琳琅满目的商铺和之前曾去过的其他古城无异。小溪畔围坐一圈系着绽蓝围兜的老人，咪缝着眼睛，吟唱着听不懂的纳西小调的情景倒别具一格。在街角，终于出现梦幻中的意境：下午懒洋洋的阳光下，鲜花簇拥的窗口飘下伴着吉他的轻轻吟唱的老歌。墙上歪歪斜斜的挂着“看书”“发呆”“喝茶”，顿时，我四肢无力了，歪在花坛边的木椅里陶醉了。

因为晚上的“金沙江演唱会”，我们不得不匆匆离去，晚会后意犹未尽又来了。此一来把我吓了一跳，下午的安静，闲适被颠覆了，晚上的古城是沸腾的：灯红酒绿，扭动的腰肢，招揽游客的孙大圣，扯破咽喉的吼歌，吆喝声在震耳欲聋的摇滚乐中湮灭。天使的晚上是魔鬼，我似乎受到了惊吓，之后两晚就全无踏进去的欲望了。

在酒店里看到一本杂志，想不起叫什么名了，书里阐述的“丽江病人”让我如遇知音。它说来丽江的人都是病人，各种各样的人都因为心病而到丽江来疗伤，丽江病人的共同症候是过腻了正常人生活，想解脱，想改变。只是有些人好了又走了，走了又来了；有些人来了就不走了，从此开始不同的病态生活。书里分析着各种病人的症候，并且按症配方，比方说去古城发呆一周啊，去玉水寨修行半月啊，去束河小住一月……我歪在酒店里看着乐了。按它的说法，我们生活中很多人都是病人，我也是病人，尽管之前没读到此书，可冥冥中被丽江吸引过来治病了。书中还有一段说辞也挺逗——发呆：如今的时尚潮流不是喝星巴克，吃哈根达斯，而是在马尔代夫的蓝天下发呆，丽江街角的阳光下发呆，香格里拉的树荫下发呆，最不济也是在家门口的街心公园里发发呆——哦，原来我潜意识里就是冲此而来的。
   就那天感受到丽江古城白天和夜晚的天壤之别之后，我就再也懒得进去了，但并不代表我以后不去。我想，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再来，好好地在阳光下发过瘾呆。车开出丽江边界时，导游又给我们讲了个典故。说有一天，又一个外国记者来丽江旅游，他见所有的丽江人都慢条斯理，似乎每天都是无所事事地在街上挪着步，实在忍不住了去问一个正在挪步的纳西老太太：人生短暂，时间宝贵，你们丽江人为什么总是走路慢腾腾的把时间给浪费掉呢。纳西老太对外国人的话有点嗤之以鼻：人生短暂，人总是要走进棺材的，你们这么疯疯火火，该不是想早点赶进棺材吧。哈哈，有才的纳西老太。发呆，慢节奏，踱着挪着步子。这太对我脾胃了。丽江，我一定会回来的。

 

   

 

云游记之三：有趣的人和事

云南少数民族自治区比较多，何谓“自治”，就是导游离开自己的区域就要下岗。昆明的王导在地域边界交班给另一导游前向我们解释。我们这个超级散客团在昆明被王导所接，到丽江边界被纳西族的阿文所领，几日后又丢给王导带向香格里拉，入界后又被藏族的扎西所接。然后又被王导带着在大理昆明溜达两天，最后被一个美女送机导游拉至所谓花卉市场。一路上导游换来换去，但基本算是无缝隙交接，变换各种导游也算是本次旅游的别样风格吧。很欣赏导游们说的一句话：感谢大家给我这个舞台，在这个舞台上我一定会尽力表现。把自己的工作比作一个舞台，我很佩服云南导游的敬业精神，事实上他们确实是比着赛在表现。

阿文很豪爽，迟到一下也不责怪，经典语录“昆明大理是车游，丽江雪山是神游，香格里拉是梦游”就出自他的口，事后发觉精辟。香格里拉的扎西导游很投入，那晚陪我们一起藏民家访，带我们一起吆喝喝酒，结果把自己给灌醉了。昆明王导一直陪我们赶路坐车，美景都让地方“自治”了，但他有绝招。

第一天早上见到的王导其貌不扬，上车出发前用低沉浑厚的男中音帮助我们回忆：枕头下的钱包拿好了吗?充电器收拾进包了吗（可当天晚上我还是出现充电器不见了向王导求救的事情），摸摸耳朵脖子和手腕，首饰、手表带好了吗？想一想自己最贵重的东西在哪里，再想想不值钱的东西都带好了吗……风趣好听的声音，让我们对他的信赖也油然而生——以至于我们在香格里拉的酒店客房里找不到大堂服务电话号码时毫不犹豫地call了他。一路就着这声音打发无聊或当催眠曲还真是一种小享受。坐车七八个小时，他就站在他所谓的工作室（驾驶位之后的那个座位），捏着话筒对着我们侃侃而谈，天马行空，天南地北五六小时：云南历史文化，少数民族风俗习惯，民居特色，窗外景色解说，下一个景点介绍及注意事项，好吃的、好玩的……后面鼾声一片了，他不忘鸣啰收兵：好了，我就不骚扰大家的耳朵了。我总迷迷糊糊弄不清是否在梦中。

王导的善谈让我们这次云南游丰富不少——这可是我往常旅途的缺失。一路上他滔滔不绝，除了说云南特色之外，还谈社会时事，网络新闻；就云南省往届领导评论政治人生；就张建中张家花园的奉献表达了对慈善商人崇高的敬意。去丽江的路上，他和我们谈东巴文字，纳西簇的殉情文化，摩梭人的走婚；在去香格里拉的路上，他和我们谈信仰，谈佛教，谈追求；在去参观崇圣三塔时，他叮嘱我们人塔不合影，引申到白蛇被塔压千年，又联系到风水学，就此又是洋洋洒洒长篇大论。在回程车上，风土人情讲完了，他个人观点、信仰、内涵也表达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给我们讲故事，从介绍西双版纳的特点值得下次再来为引子，讲了个知青画家在版纳的情感故事，情节起伏，弄得车里好几位女同胞好长一段时间追着和导游探讨故事发展的不同结局。之后又讲了些他作导游带团见闻轶事。

黄金有价玉无价。进世博园前，王导开始造势了：我们离家一个星期了，肯定想给家里的爱人捎带点礼物吧。如果给老婆带上只翡翠镯子是个不错的选择。回家后不急着把东西拿出来，等到晚上睡觉前关了灯，让爱人先闭上眼睛伸出手，当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在黑夜中灼灼生辉时，老婆肯定会幸福得惊叫。之后，王导把脖子上的玉观音给大家欣赏，墨绿色，所属翡翠中的墨玉。大家纷纷问价值几何，导游卖着关子说，对他本人来说是无价之宝。“说来愧疚，这是我老婆省了一年中餐费，每天中午在单位吃两块钱的米粉，买了这个玉送给我。我一年后知道此事，责备老婆，老婆郑重地说：老公，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我希望我的玉能保你每天平安。”这事被描述出来真有些作了，但当时经王导这样不动声色的谈出来，真有情深意切之感，车内无不为之动容。接着王导又从腰间掏出一只翡翠貔貅，也为墨玉，说是他们家祖传之物。经如此煽情一番，车内人们已是蠢蠢欲动了。末了，王导又巩固了“消费即投资”理论，大家更是按耐不住，跃跃欲试了。一进世博园，我和同伴直冲墨玉柜台，但很快就傻眼了，万元以下的玉根本上不了眼，朋友在一块三万块的玉观音上纠结不已，电话咨询老公，老公一口回绝：不需要。气得她七窍生烟。朋友都要给老公买三万的玉，我当然也希望送先生最好的了，可上万块的奢侈品与我的消费观念有冲击，尽管价钱不能代表感情。我在各玉器柜台自我矛盾了两个小时，临到王导招呼回车时，我和朋友着急了：别啦，我们还没买呢，要不，把我们留下，两小时后再来接我们吧。最终我们在遗憾中被拉走，不过很快我们的遗憾被升华为幸庆了。

 

  

 

云游记之四：可爱的同伴

想去旅行却苦于找不着同伴，那天突然想起可邀她同行，一个电话过去那边立即欢呼同意了。其实之前我们并不是太熟，一拍即合的默契立即拉近了我们的距离。一周后，我们如约同行出发，毕竟是同年人，在机场就交谈得很热切、很深入了。很快我就发现了她的直率可爱，就如我本人一样，不过我认为她还是比我二：一路上她至少骑牦牛留过三次影，价格从五十逐渐降到了十块，而且每次一看到牦牛就激动得手舞足蹈，还热情地邀请我同去合影，我才不会和她一起傻帽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和动物照相。其实我和她唯一的区别就这个了，因为生活中我的二和她太相似了。两个很二的人跟团旅行，导游没辙，临了撇给我们一句：你们这家下次还是自助游好了。因为是散客团，导游把每个一起报团的小组称为一个家庭，我们两个就是一个家庭了，相比之下，我肯定是当之无愧的家长啦。我这个唯一的家庭成员也乐得轻松，干脆把钱包也交给我了。买了东西直接对我吆喝：家长，付钱，三十五。我掏出她的钱夹，一二三四，抽出四张红色百元大钞交给老板，老板退回来三张说，多了。她站在我对面睁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哦，我吐吐舌头跟她解释，我以为是十块的呢。犯错了，想她应该会把钱包大权收回吧，她却继续放权给我。难得她这份信用，我得努力负起家长的责任才行。避免我再次犯之前的低级错误，每次都让她预先拿些钱自己揣口袋里。这个举措好，因为我嫌取钱麻烦，所以她每天尽量只取一次，这倒节约了支出了。

每天晚上到旅馆，同伴要用电脑和电话处理她的工作，此时她的精明和强悍和白天的迷糊劲完全是天壤之别，原来，她平时的松懈只是为工作更好的养精蓄锐。难怪她一个单纯的女孩能够白手起家把生意做得如此风生水起了，对她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和她相比：我不但工作上不求上进，生活上也是个迷糊蛋，我可比她二多了。我们白天一起哇啦哇啦的惊呼美景如画，然后为怕迟到挨导游批而赶时间——事实上我们还是常常迟到。晚上等她忙完工作后，我们就躺在床上聊天，聊我们彼此工作中的烦恼，相互羡慕对方职业的优势，然后聊家庭、男人、孩子，聊我们不同的人生经历和相同的生活理念。或许因为性格的共性，我们很投机，好几次我们竟聊到夜里三点多。第二天早上酒店的电话叫醒功能却一点都不人性化。每每此时，我那可爱的同伴都会气急败坏的叫嚷：我要罢工了，我决定在酒店睡觉一天。此时我一般都会淡定地“支持”她：好吧，我一个人去好了。事实上我们一次也没落的踩在队伍的尾巴上，像俩只霜打的茄子，除了偶尔迟到一会。待到美景出现时仍然会如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的。每每此时，同伴总会喜笑颜开的庆幸：幸好我们没在酒店睡一天。

我俩就如此率性随意地在外漂泊了七八天，同伴单纯可爱、纯粹豪爽、大大咧咧又固执的性格让我感到很亲切；而她对工作的精明和机智、与我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让我更是钦佩。我很兴庆关键时刻想到了她，很高兴结交到这个朋友。她也反复跟我说：跟着你真好玩，下次还要一起旅游。

好玩好吃，还有好多有趣的事，结识了知心朋友，对生活、工作、情感有新的认识与感悟。这趟云南游，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