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峰县八中 朱德俊

 

迢迢采访路，迤逦到永州。酷热溽暑的三伏天气，逼人汗流浃背的晌午时分，我实在是有点儿蔫蔫恹恹了，但还是坚持着，步入了驰名湘楚的零陵卷烟厂之虹拱型大门，往左拐……抬头处，一座高耸6层，庞大而雄伟的建筑物的整个山墙上，所垂附着的墨绿色“壁毯” 蓦然出现在我的前方，使我精神为之一振！我曾阅历过不少名山大川，观赏过许多奇柯异藤，却从未见过如此别致、恢弘、壮观的爬山虎巧妙运作而成的杰作。

呵，爬山虎，你志向高远，不甘于匍匐着去与草芥为伍，从墙脚攀沿而上直抵顶颠。

直抵顶颠！这是何等勇往直前的气概，这是何等积极向上的壮举！然而，人世有句警语“爬得越高跌得越惨”。喂，爬山虎，你爬得那么高，高得令我头晕目眩，会剥离墙面撕掀、摔跌下来吗？还是让我来仔细瞧瞧你吧。大凡跌得很惨的，多半是因为根基狭小、浮浅，而你呢，我在墙脚发现，啊呀呀，你哪有那么繁多的根死劲扎进土里去了呢？你信赖大地扎根大地，从而拥有了大地，难怪具有无惮“高处不胜寒”、不会因“高”而“危”的伟大生命力！

我又想，大凡跌得很惨的，多半是因为避忌阳光或畏风惧雨。我参照近处的树木发现，耶——你的叶子不是“平摆”在空中，而是“斜挂”在壁上的，由于所有叶片都有大致相同的倾斜度，处于同一垂直线上面的叶子就不会完全遮挡住下面叶子的阳光，除了叶柄的极小处，绝大部分叶面都能最大限度地沐浴在阳光之中。这也就是“经风雨见世面”、“几度风雨，几度春秋……壮志不言愁”了，这难道是“温室花草”、“大棚翠株”所能与之相提并论、同日而语的吗？

我还想，大凡跌得很惨的，多半是因为“银样镴枪头”、“花拳绣腿”，没有过硬本领。而你呢，我轻轻拨开叶片，惊奇地发现：你纷繁贴墙的暗绿色细藤上，稠密地长有绛红色更细的粘附墙壁的小藤来，而小藤上又密密麻麻地长出嫩红色、纱线般粗细，一束七八九根不等的“足趾”，这些“足趾”紧紧地、死死地“抠”在壁上，就只差没有“钻”进墙里去了，每一根“足趾”的末端，还有一个圆圆的小“吸盘”哩……不难联想到，这种“安全第一”的举措和本领，恐怕就是连当前世界上搞高空作业安全保险设计的巅峰高级工程师，也自叹弗如吧！

啊！爬山虎！昨天，我走了很远的路；今天，与你邂逅，此时此刻此地此处此情此景此睹此思——令我心生震撼，尔后匆匆告别，赶去和既定采访对象晤面；这种震撼，理所当然地镂铭于我的脑际，成为随时可以翻阅、不时可能浮现，让我欢欣、叫我沉思、使我振奋的峥嵘记忆，它伴随着我，于明天、明天的明天，踏上新的、更新的行程。

 

作者朱德俊，系双峰县八中高中语文教师，业余高产作者；退休后受聘为人民日报社《中国国情报告》专题系列报道特约采编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