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牛

 

听到消息时我惊呆了，他突然去世？真的吗？

文化友人群里也一片惊哗，亦多有不敢置信者，消息没弄错吧？才五十出头的人啊，看似那么壮硕啊，难道说走就走了？

我赶紧给省城一位与他接触最密切的友人打电话求证，希望是消息误传了。然而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是沉痛，不是误传消息，的确是一个噩耗。早上来单位上班还好好的，怎么也没料到会突然倒在办公桌边，待同事去他办公室找他才发现，人已经不行了。

友人在电话里一再叹息：想不到，想不到啊！

我久久无语，能说什么呢。谁都想不到啊！

噩耗确证，湖南文坛全是因他引发的一片惊愕，一片叹息。

谁都承认他是个才子，是个汉子，是个拼命三郎。还在中学时代就有文学作品发表；上大学时组织诗社倡导诗歌新风在全国搅出影响；进省城出版社工作后，连连捧出令人瞩目的成绩。现在已是这家在全国颇具影响的出版社的副社长，并兼任同样在全国文坛名声响亮的大型文学期刊总编。可谓工作风生水起，事业如日中天啊！

然而，他总是将自己像发条一样拧得紧紧。按说在出版社职务不算低了，他还要常年不停地四处奔波，就为多联络作家多抓出好稿；为了让手中的大型文学期刊始终在文坛如清水芙蓉般秀丽芬芳，他也呕心沥血不惜倾其精力。当年我在娄底组织过几次笔会，请他来笔会授课，他总是辅导过作者后就匆匆离去，说有工作要忙，无暇跟我们去风景点游览了。而作为一本立足湖南面向全国的重点期刊的老总，他对湖南本土作家也捧扶有加，我就好几次接过他诚恳热切的约稿电话；数年前我和他一起参加湖南作家代表团采风新疆时，他还在途中给我“下任务”。当张春贤书记接见我们后，他又悄悄凑到我耳边说：你至少不能辜负春贤书记的期望吧。直到我为交出合格稿子立下军令状，他才满意地拍拍我的肩。而整个采风期间，像我一样被他“下任务”的作家就有好几个呢。

如此说来，工作忙累应该就是导致他突然病逝的主因？

但我还要很不忍心却不得不分析的是，他或许还有忽视健康生活习惯的隐患吧。据我了解，他对饮食不太讲究，对烟酒缺乏节制，而锻炼身体也似乎不够重视。这，是不是就像那外表壮硕的身体内埋藏的导火索，终于将工作压力下日益膨胀的火药引爆？

我想起多年前熟悉的一位本市正处领导干部，一表人才满身才干，只是太爱吸烟太爱喝酒，别人去他办公室常常要从烟雾里找人；而酒桌上他一端杯就舍不得放下。终于在五十出头时查出肺癌，很快去世。

又想起自己一位曾经的同事，酒倒是不爱，只酷爱香烟。我多次劝他少吸烟他置若罔闻。直到也查出肺癌才明白抽烟真是害处太大，再不抽烟只顾治病。却在年近六十时不得不搁下颇有建树的画笔，撒手西去。

更要想起曾为湖南文坛的领军人物、获过茅盾文学奖的一位著名作家，省作协组织的年度体检都常常不参加，声如洪钟的嗓门直打哈哈：我这牛一样的身体有什么毛病！却又嗜酒爱烟。终于在五十出头时因癌去世。

太多了，这些名声响亮却英年早逝者，都是心中事业第一而又对健康生活习惯重视不够，让悲剧悄悄袭来时突然而又轻易地将其击倒的啊。

他，是不是又一次复制了上述早逝者的悲剧？

逝者既逝，生者徒悲。是的，一切已晚矣，英才早去，抛却一切！

而我耳边，还久久回荡着当年他在新疆的粗犷放歌：我想飞得更高……

 

（作者：张小牛，国家一级作家，系中国作协会员，娄底市作协名誉主席，湖南省文艺三百工程人才。）